钮祜禄妃和卫庶妃不过是点头之交, 这阵子天天碰面,再是美人,她也腻了。
“本宫这半个月堆积的宫务,多的桌子上都放不下了。劳烦惠嫔替我恭喜卫庶妃一声。”钮祜禄妃道。
钮祜禄妃彻底甩掉了延禧宫的包袱, 回去以后就写请帖, 邀请阮酒酒、宜嫔、郭贵人、博尔济吉特庶妃, 明日到永寿宫赏花。
永寿宫的海棠花, 今年结了许多花骨朵。前几日下了一场雨,太阳照了几天后,一颗颗小花苞,娇娇颤颤的打开花瓣。
深的浅色的红色花瓣,开在枝头, 热闹又娇媚。
阮酒酒收到漂亮的洒金花笺时,手边放着的一盏茶,茶汤金红透亮。
“又是一年花开时节。芝兰, 你们准备准备,过几日我们也邀请人来赏花。”阮酒酒道。
芝兰笑眼一弯:“院子里的紫藤花, 一年长的比一年好。奴婢记住了, 这就让小厨房提前准备糕点和相配的茶水。”
雅兰翻着账本,阮酒酒把大多数事情,都交给了她。自己躲着偷懒,逍遥似神仙。
“再过不到一个月,主子的生辰也到了。主子可想好今年怎么庆贺?”雅兰问道。
去年阮酒酒的生辰大办,整个后宫的嫔妃都来庆贺,康熙和太皇太后、太后都赐下生辰礼, 风光不已。
阮酒酒恍惚了一下,道:“你不说我都忘了, 又到我的生辰了。”
“主子只记着皇上和两位阿哥的生辰,总忘了自己的。去年也是,还是皇上提起,主子您才想起来。”芝兰道。
阮酒酒打个哈哈,笑过去道:“生辰自己记得有什么意思,本就是旁人记着,才显得有心意。我有你们呢,你们替我记着。”
“主子说的是。奴婢们早就在想着要送主子什么生辰礼了。主子您就等着惊喜吧。”芝兰嘴快道。
说完,她眨眨眼,捂住嘴。完了,说漏嘴了。
雅兰道:“你啊,真是个藏不住事儿的。你等着怀恩念叨你吧。”
雅兰和芝兰的表现,让阮酒酒起了好奇心。
“这么神秘?你们准备了什么?提前透露说给我听听啊。话听到一半,可难受了。”阮酒酒道。
芝兰和雅兰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不能说,绝对不能说。
阮酒酒盯着芝兰,芝兰嫌一只手不够,两只手捂住了嘴,直摇头。
阮酒酒眼神移向雅兰,雅兰也避开低下头。
“主子,您就等着吧。不仅咱们,后宫里的主子娘娘们,想必也都在给您准备生辰贺礼。生辰礼只有生辰那一天拆开,才最有意义。”芝兰道。
雅兰婉柔的轻轻点头:“主子若是觉得无聊,不如先想想,过几日的赏花宴怎么办。”
阮酒酒看着屋里花瓶插的花:“摆在院子里,就在紫藤树下,吃些点心,喝着新茶,说说话就是了。”
“还是算了。把赏花宴定在御花园吧。御花园里秋千,再带上风筝。到时候,想要玩耍的人,就去放风筝**秋千扑蝴蝶,想要闲聊说话的,就坐在凉亭里,吃着点心和茶。四方院子没什么好看的,御花园宽敞些,开的花儿种类也更多。”
三月里,阳光明媚,微风和煦,地上青草连绵,扯着风筝线,看着风筝在天上飞,就像自己也飞在天上,看到外面的世界。
雅兰和芝兰听了阮酒酒的主意,纷纷觉得这个主意好。
“永和宫的紫藤花,就留着亲近的人来赏吧。”阮酒酒还是不愿意让外人,长时间聚在自己的院子里。
想到来就立马去做,等康熙傍晚到永和宫来时,阮酒酒问了一声康熙,得了准许后,她又去慈宁宫询问了太皇太后和太后,是否可以。
前几年,御花园也是年年办赏花宴。御花园本就是让后妃游玩散心的地方,太皇太后和太后自然不会反对。
太后道:“若是缺了什么,或者人手不够,到慈宁宫说一声,哀家给你补上。你们年轻人,在好时节里,就要多出出门,玩的开心。”
阮酒酒不客气的,真从慈宁宫借了两位嬷嬷。
她头一回在御花园举办宴会,有慈宁宫的嬷嬷坐镇,她更放心些。
赏花宴的消息,在赴了钮祜禄妃的邀请后,才公布开的。
日子定在三月初三上巳节,民间年轻男女出门游玩相亲赏桃花的节日,嫔妃们只能用来赏花和花茶了。
不过,上巳节盛于宋代以前。宋代以后,几乎销声匿迹,也就只有南方还有一些习俗留下。
太皇太后和太后听到阮酒酒将赏花宴定在三月初三,都没有联想到上巳节。
只当那一天是个天气晴朗都好日子。
赏花宴当天,确实天公作美。
嫔妃们盛装打扮,不为了取乐君王,只为了自己好看。
阮酒酒身着一身绿色旗装,绣着粉色桃花缠枝图案,襟扣上挂着粉色的碧玺十八子,颜色冰凉清透。
这一身打扮,看着不像是后宫之首的德妃娘娘,倒像是哪家出门踏青的未出嫁女娇娘。
宜嫔和郭贵人,衣裳一红一篮,都是明亮夺目的颜色。
宜嫔看到阮酒酒过来,语气夸张道:“这哪是德妃娘娘啊。该是德妃娘娘的嫡亲妹子吧。瞧这皮肤水当当的,碰一下,都怕滋出水来。”
阮酒酒杏眼含笑,眸子还是黑白分明的,清澈如深涧溪水。
“这哪是宜嫔娘娘啊。分明是宜嫔娘娘的……”阮酒酒学着道。
“诶,不准学我。我家我最好看,就算有个亲妹子,也不如我长的美。”宜嫔打断阮酒酒的话。
“布音珠,你听听,她说的这话,自恋不自恋。揽镜梳妆时,你怕不是都要爱上镜子里的美人儿吧。”阮酒酒道。
郭贵人笑道:“你说对了,还真是如此。今儿梳完妆,她在镜子前面,欣赏了许久。若不是我拉着她,她就得来迟了。”
宜嫔戴着新得的金丝红宝石簪子,耳坠也是两颗水滴状的大红宝石,鸽子血的极品颜色,衬的她皮肤白,气色极好。
也就她这样明艳张扬的气质,才适合如此富贵逼人的打扮。
貌美如牡丹倾城。
阮酒酒则似青山绿水,桃花点点的画卷。
宜嫔挽着阮酒酒的手,和郭贵人一齐走近宴席桌前,落座起身的嫔妃们,掩住唇,也遮不住惊艳的抽气声。
她们自诩打扮后美貌出彩,一见德妃后,还不如不打扮。
难怪皇上这么久,对德妃还是盛宠不断,不仅宠爱不减,反而愈发珍爱。
平日里德妃领着她们去慈宁宫请安时,一定是简妆出行。就算那样,也好看极了。
这倒是让嫔妃们猜对了。
早起请安,爱睡懒觉的阮酒酒,为了多睡一会儿,仗着自己皮肤好,只让梳妆的宫女,简单施粉图个胭脂。
若不是不梳妆,拜见长辈,视为不敬,阮酒酒甚至可以素面朝天的去慈宁宫。
她素颜也很好看啊!
嫔妃们惊叹阮酒酒的美貌,阮酒酒也满眼欣赏的,看着御花园里群芳争艳。
杜甫的《丽人行》中,有描写: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
今日的御花园,也是花丛之中,丽人环绕。
“冬天的厚袍子穿的臃肿,换成春装后,顿时一身轻盈。我瞧着好几个嫔妃,今儿打扮的格外美。我都看心动了。尤其是远处穿着橘红色衣裳,首戴珊瑚的那位。虽然看不清长相,但就是好看,像一团小火苗。”阮酒酒和宜嫔咬耳朵道。
“诶,怎么不见娜仁?”阮酒酒就说少了些什么。
宜嫔道:“你再仔细看看那团小火苗。”
“德妃姐姐,您来啦!您等我把这个风筝放起来,马上就来!”博尔济吉特庶妃扯着风筝线,一只海东青风筝,乘风而起,呼的一下飞了起来。
博尔济吉特庶妃拉着风筝,就像阮酒酒跑过来。
站在靠近路中间的嫔妃,赶紧往边上让去。
“我来的早,手里拿着风筝,忍不住不放它。德妃姐姐莫怪。我拿飞起来的风筝,向您赔罪。”博尔济吉特庶妃欢快的跑过来,笑着露出白亮的牙齿。
她的五官饱满又立体,脖颈修长,一双长腿大步迈开,热辣健康。
奔跑过来,如一只矫健的麋鹿。
“我先玩去了啊。”阮酒酒对着宜嫔道。
阮酒酒接过博尔济吉特庶妃递来的风筝手柄,她熟练的扯着风筝的线,调□□筝飞的高度。
“今儿赏花宴,诸位妹妹,随意自在便好,不必拘束。若是没有带风筝的,我多带了几个,找怀恩去拿即可。只一点要记住,放风筝时走路小心些。”阮酒酒道。
阮酒酒原想说奔跑小心些,但转念一想,宫里敢大声笑大步跑的人,只有博尔济吉特庶妃一个。
其他嫔妃们,无论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礼仪规矩已经刻在了骨子里,再怎么放松,也不会如博尔济吉特庶妃那般豪放不羁,肆意自在。
钮祜禄妃道:“本宫看着那边的秋千许久了,既然德妃姐姐发话,那本宫不客气了。只一架秋千,先到先得啊!”
钮祜禄妃向高高竖立的红色秋千,快步走过去,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本宫今儿穿的是绣鞋,能站着秋千上。你们放心的推!”钮祜禄妃在作弊之下,第一个占了秋千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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