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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皇帝看着身旁的儿子,脸上带着笑容,“你会是一个好皇帝,比朕做得更好。”皇帝握着曹安民的手,就像一个普通的老人握着儿子的手。“父皇您永远是最好的。”曹安民被父亲握着手,人已经泣不成声。
“不要哭,你可是要做皇帝的人了。”皇帝慈爱地看着曹安民,“黑龙骧卫里那些寒门出身的人是父皇留给你的,最近的扩军中,他们掌握的军队不下二十万,他们就是你手中最大的牌,记得和世家共天下虽好,可是要是他们敢欺到你头上的话,也不必手软。”
“总长那里,是父皇错了。”想到自己要对付的总长,皇帝沉吟了一下才道,“记得以后总长要退下的话,郭氏家主和总长的位子只有郭怒可以坐。”
“还有李卿家的妻子即风四娘,朕欠了她父亲很多,你要替朕多照顾他。”皇帝想到三十年前蒙冤的好友,静静吩咐道。御书房内,皇帝说着一件又一件的事情,而曹安民只是认真地听着,他知道这或许是父亲和他最后说的话了。
皇城并不单是皇帝居所,其中包括着三省六部等诸多的官衙,而皇城中亦有属于宗室的地方,而宗室所掌握的力量除了以曹氏子弟为主的执金吾和羽林卫以外,更多的是体现在财力上,曹氏商号是大秦最大的商号,天下的生意没有他们不涉足地,而掌管曹氏商号的并不是皇帝本人,是宗室的长老会。
当黑骑营迅速向宗室集结的时候。宗室的大长老曹明德知道了这个消息,他是一个真正的野心者,为了皇帝之位,他隐忍了整整三十年。不管皇帝是不是已经洞悉了他的阴谋,曹明德都决定赌上自己全部的力量,毕竟他已经老了,没有再一个三十年可以等。
李昂看着远处响起了巨大喊杀声的宫殿,心里默然,他知道互相厮杀地都是大秦的军人。为了一个人的野心,已经死了那么多人,想到死去的图勒和义子,李昂握紧了拳头。
这时,留守御书房的黑骑营士兵,从御书房所在的宫门外疾步而来,向李昂禀报道,“大人,宫外有执金吾和羽林卫至。来意不明。”
“擅闯者,杀无赦。”李昂看向了身旁的高长恭和其他的黑骑营军官,沉声道,接着他走向了身后的御书房,“陛下,请您和太子先走。”走进殿内,李昂单膝跪了下来。
“朕是大秦地皇帝,来的是大秦的军队,朕为什么要走?”皇帝看着李昂道,苍老的脸庞上云淡风清。似乎外面来的叛军不值一提。
“朕就在这里,哪也不去。”皇帝说着,接着看向了儿子,“太子,你去,看看谁敢作乱。”“儿臣领命。”曹安民跪在了李昂身边。大声道。
御书房外,黑骑营的士兵们打出了太子的仪仗,他们只有三百人,而宫门外的执金吾和羽林卫却将近两千。李昂端坐在马上,示意让守卫宫门口的黑骑营士兵放进了执金吾和羽林卫。
“太子在此,谁敢作乱。”看着冲进来,喊着要剪除叛逆的执金吾和羽林卫,李昂在马上大喝道,他地声音如炸雷一般,在御书房外的宫殿上空回**。
听着李昂的大喝。看到黑骑营士兵所打的太子仪仗,那些执金吾和羽林卫都是一愣,他们中大多数人都是被诓骗而至,并非真地作乱,当然其中有些人是曹明德的心腹。
曹安民策马从李昂身边而出,身旁的黑骑营士兵护住了他地左右,看着那些执金吾和羽林卫,他大声道,“孤在此。你们要作乱吗?”
这时执金吾和羽林卫中,那些曹明德的心腹鼓噪了起来。他们大声造谣,说皇帝已被太子弑杀,挑动着身旁执金吾和羽林卫冲进御书房。
“陛下龙体无恙,你们莫要受奸人挑动,做出愧对祖宗的事情。”看着又嘈杂起来的执金吾和羽林卫,李昂大喝了起来,他知道皇帝让太子出面,其实是相信执金吾和羽林卫仍旧是忠于皇室的。
“有些不对劲,那些执金吾和羽林卫明显是被骗来的。”看着那些犹疑不定的执金吾和羽林卫,高长恭忽地策马到了李昂身边,“他们好像只是在拖延我们。”
“糟糕,陛下。”听着高长恭的话,想到御书房里的皇帝,李昂脸色猛地变了,接着他朝高长恭道,“不要告诉殿下,这里需要殿下镇住场面,我马上回去。”说完,李昂点了一队黑骑士,直奔御书房而去,就如同他所想的一样,曹明德玩了一手声东击西,他地真正目标就是皇帝,只要皇帝死了,再将假太子的尸体拿出,他就可以让那些执金吾和羽林卫相信曹安民是弑君的冒牌货,然后失去理智的执金吾和羽林卫会杀光所有被他们认为是叛逆的人。
御书房内,皇帝看着带着人闯进的曹明德,从椅中站了起来,他身旁的太尉也站了起来,两人一起冷冷看向了曹明德,“朕想不到,真正的背叛者是皇叔你?”皇帝摇着头,曹明德这三十年来一直克己守礼,在宗室中德高望重,他从未怀疑过他。
“皇帝之位本就是我的,只是你们地父亲篡夺了而已。”四十年前,曹明德是当时的太子,后来因为行事过于严苛,最后被父亲和世家废黜了太子之位,他一直都认为是后来做了皇帝地兄弟害得他失去了皇帝之位,三十年前,他以为找到了机会,替皇帝暗算当时的太子,本想在太子死后,将这件事情揭露出来,和世家一起废黜皇帝,由自己登上帝位。却没想到太子命大,逃过一劫。于是他不得不隐忍下来,这一忍就是三十年,好不容易等到现在的太子出宫,他布下了杀局,却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不得不亲自出面
“给我杀了他们。”曹明德没有废话,直接命身边的死士心腹杀向了皇帝。皇帝身后,一直像影子一样存在的许满和典悍挡在了皇帝和太尉面前。挡下了那些死士射出的弩箭。
曹氅始终没出手,他一直护在皇帝身旁,他面前地曹明德要对付的不仅是皇帝,还有他。曹少钦就是曹明德最得意的一枚棋子,为的就是让皇帝除掉他,不过曹明德忘记了一点,那就是他从未想过真地要当什么皇帝,他对皇帝的恨,也没有他想象得那么深。
许满和典悍倒了下去。他们在近距离挡下了射向皇帝的弩箭,尽管他们穿着重铠,可是每个人身上要害处还是中了箭,而曹明德所带来的死士虽不多,却都是精锐强悍之士,不是一般死士可比。
曹氅拔出了剑,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再一次拔剑护卫自己的兄长,想到当年在战场上的一幕幕场景,他眼里浮起了怀念地笑意,“皇兄。臣弟也许要先走一步了,不过在这之前,臣弟绝不会让这些叛逆碰您一下。”说完,曹氅腰里的长剑已全部出鞘,指向了志得意满的曹明德,“你要还我一个公道。”
“杀了他。”曹明德看着拔剑的曹氅。摇了摇头,挥下了手,还剩下的死士杀向了他和皇帝。
就在这个时候,李昂带着黑骑营的士兵赶到了,看着倒在地上,身上插着箭矢的许满和典悍还有他们身旁的黑衣死士,李昂想到了在河中死去的所有人,眼神在刹那变得冰冷而恐怖,“保护陛下,杀光那些叛逆。”几乎是咬着牙。李昂说出了这句话。
刀剑出鞘,李昂地刀剑术,杀向了那些围攻曹氅的死士,看着忽然出现的李昂和黑骑营士兵,曹明德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没想到他又一次在紧要关头功亏一篑。
看着要趁乱遁走的曹明德,身中数刀的曹氅拦住了他,不管是为了皇帝,还是为了他自己。他都要和曹明德做个了断。
听到御书房里传来刀剑之声,那些混迹在执金吾和羽林卫中的曹明德心腹鼓噪的更加厉害。而曹安民也乱了方寸。他几乎就要不顾折身而回,却被高长恭死死地拉住了,“殿下,您现在不能走,您一走,就会顺了那些叛逆的心意,您要三思啊!”
看着死命拽住自己的高长恭,曹安民一脸铁青,他死死地咬着牙,最后还是没有动,继续镇抚着那些执金吾和羽林卫。
御书房内,所有地死士都被李昂和黑骑营的士兵杀死,只剩下了曹氅和曹明德还在厮杀。看着李昂要上前,皇帝喊住了他,“这个叛逆是朕的兄弟的,你不能抢。”
李昂停下了脚步,他不知道皇帝究竟是怎么想的,都这个时候了,还要坚持这样的事情,虽然这样想,李昂却不能违逆皇帝地意思,他只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叮!’曹氅挑飞了曹明德的长剑,剑锋抵在了他的喉咙上,他的腰腹有着一条血口。“拿下。”见皇帝和曹氅没有杀曹明德的意思,李昂冷声道,顿时那些黑骑营的士兵狠狠地抓住了曹明德,将他压倒跪在了皇帝面前。
曹氅手里的剑落在了地上,身子倒退了几步,撞在了皇帝身上,他回过头看着扶住自己的兄长,露出了笑容,“皇兄,臣弟没有让那些叛逆伤到你。”他身上的伤都是为了护卫皇帝而受。
“你做的很好,阿氅。”皇帝点了点头,喊出了三十年未曾叫过地兄弟小名。
御书房外,执金吾和羽林卫越来越急躁,他们是真的担心皇帝的安危,就在局势快要一触即发的时候,御书房的大门猛然倒下了,发出了巨响。顿时所有的人都看向了御书房的方向,曹安民呆呆地看了过去,接着他看到了浑身浴血的李昂。
看着御书房外的人群,李昂让开了路,身后是互相扶着走出地皇帝和太尉。“陛下,万岁!”李昂在一旁忽地高吼了起来,接着所有的人都高呼了起来,“陛下,万岁!”“陛下,万岁!”“陛下,万岁!”在山呼海啸一样地声音里,执金吾和羽林卫单膝跪在了地上,用拳头敲击着胸前的铁甲,向他们的皇帝致敬。
叛乱的首恶虽然已除,可是这之后的事情却远远没有结束,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无数被皇帝认为会对儿子构成威胁的人被冠以叛逆之名,投入了天牢,而监察院的法家官员们秉承了皇帝的旨意,无论是否无辜,所有的人都被判有罪。
自从御书房一役之后,李昂回到了家中,在看到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以后,他忽然有种说不出的疲惫,他真地不想再陷入任何的政治斗争中去。
风四娘和林风霜一齐走近了书房,自从回来之后,李昂很少说话,这让她们很担心,不过她们始终相信她们的丈夫不是那种会轻易倒下的人,他只是在想一些事情,重要的事情而已。
第三天,皇帝大限将至的那一天,宫里来了人,请李昂去见皇帝。
简朴的宫殿里,皇帝和太尉坐在一起,他们的一旁是太子和太子妃,以及刚满三岁的皇长孙和大司马,除此之外就没有别人了。
看着坐下的李昂,皇帝看向了宛州的方向,静静道,“要是总长也在,那才算是人齐了。”
“你是朕为太子挑选的人,也立下了大功,想要朕赏赐你什么?”皇帝的目光投向了李昂。
“臣想为大秦戍守边境。”李昂从席间走出,看着皇帝,声音平静。
“你不想留在长安?”看着李昂,皇帝似乎早就知道他的心思一样,脸上并没有太大的惊讶。
“是,恳请陛下恩准。”李昂行了军礼。看着李昂,皇帝没有回答,而是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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