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船上赌约
刘渊目光倒并没有落到眼前的海面上,很自然地望向海天交界的那一片天地。

其实海阔天空真的是一个不错的比喻,人总是活在层层的枷锁当中,总有一些事情让你不得不去烦心担忧,若是真的能够心如大海怀抱天下的话,想必会少了许多困扰。

不过什么事情都看得很开,那也就不是人了。

霍烈就站在他的身后,他的目光倒是一直落在刘渊的身上,似乎是试图要看出这个男人在想什么。

不过他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自己和刘渊永远都不会想一样的东西,还是想点儿实际的比较好。

刘渊虽然并不缺乏漏*点,甚至有的时候也会让人慑服,不过在性格当中始终有着柔弱的一面,霍烈最有些疑惑的就是这点儿,他弄不明白这样一个明白地可以创造历史的男人怎么会将这两种性格融合到一起。

若是刘渊整日举着长刀大砍大杀的话,也许这位安王第一护卫的心里会好一些。

至少他会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

可惜这也只是一种奢望而已。

这时偏将易明走了上来,从他脸上微微显露出来的紧张之色,一看便知道出了事情,这位海军大将外表粗犷,满脸的胡子几乎要把他的眼睛都盖掉了才算甘心。

刘渊收回目光,微笑地看着易明,待他行礼之后,才开口问道:“将军来得如此匆忙,恐怕不是来陪本王欣赏风景的吧!”

易明一时没有明白刘渊的笑话,愣在当场。

待到刘渊和霍烈一起笑了起来,这位粗壮的大汉才终于明白过来,忙笑道:“王爷原来是在和老易说笑,嘿嘿方才我军找到了一艘渔船,上面的渔人说就在附近便有海盗骚扰,当时王爷下令要对付这些海盗的,所以末将急忙过来禀报。”

“既然如此,便下令迎战吧!”

刘渊并没有多说一个字,然后又抬头看着方才久久注视的那个地方,倒让易明和霍烈有些愣了,直到他们终于明白了刘渊的意思,易明高兴地差点跳了起来,这才急忙行礼下去了。

方才他还一直担心刘渊不肯发兵收拾这些海盗倭寇呢!

“还真是位有品味的王爷啊!”霍烈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会泛起这个念头,等到他突然想到这本应该是冯景那些迂腐的书生说的话时,才忍不住在心里笑了起来。

易明办事确实够雷厉风行。这位受到郭瑭举荐的偏将,并不是像外表上看来的那样有勇无谋,马上指挥扬威号往远处驶去,然后让数艘小舰跟着那艘渔船,往海盗出没的地点靠近。

刘渊看着他安排一切,微笑不语,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便走进舱内休息去了。

“各位想必都知道倭寇是干什么的吧!”

看到刘渊走了,易明把胡子往嘴边一抹,实际上这一抹也只是一种形式,他的胡子还是严严实实地将嘴全部堵住了,每说一句话,胡子都要被吹得飞了起来。

底下坐着的几员战将没有一个人回答,但是看得出来,对“倭寇”这两个字并没有丝毫好感。

“不瞒大家,我老易最为痛恨的就是这些家伙,恨之入骨,现在王爷既然给了老易这个机会,这群天杀的东西就别想跑掉一个去。”

他本来期待底下会轰然答应一声,哪里知道下面的这些偏将早就怕了他,虽然有几个人攥了攥了拳头,脸憋地通红,但是就没有人给他喝声采。

易明有些怒了,上前一把拎起一个将军,喝道:“老林你难道连个屁都不会放!”

“会,当然会!”

老林急忙把他的手推开,声音慷慨激昂起来:“这群天杀的东西,俺老林早就盯上他们了,要不然也不会跟着老易你来这里投靠王爷了”

易明嘿嘿笑了一下,又把老林放了回来,这群兄弟大部分都是曾经跟着他出生入死的,他们和海盗打了多年的交道,每个人都变得像一把锋利的刀一样,泛着寒光,动不动就要杀人见血。他不是不知道这些人对倭寇的痛恨,只是觉得在这样的场合,大家该好好发泄一下才对。

不过他也是这群人的头儿,做事情是要负责的,开玩笑是开玩笑,现在怎么对付倭寇才是最重要的。何况他们现在也不是什么散兵游勇,像以往那样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既然隶属了刘渊的麾下,收敛点儿还是应该的。

“老林,你带着两只破船去引他们出来”

“老蒋,你帮着老林一下,中途接个手,别让这群天杀的伤到老林,知道了么”

“老王,你到时候再帮着老蒋一下,那群垃圾要是跑了的话,你们三个可是对不起列祖列宗了。”

“小蓝和我老易守着这里,等那些垃圾全都进来了再动手”

就在易明和自己的兄弟打成一片,安排地吐沫横飞的时候,刘渊和冯景正在舱内下棋,虽然听不到易明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由于议事的地方距离这里并不远,所以那里偶尔传来的一阵大笑声还是躲也躲不掉的。

冯景棋力虽然没有顾宪那样的水准,但是与刘渊倒也不相上下,但这次确实是无心去下,总是下出昏招,到了最后连他自己都有些不耐烦起来了。

可惜刘渊却偏偏像是什么都没有觉察到,连冯景的错漏之处都没有觉察到,根本不想杀死冯景的棋。

冯景也不是没有眼见过行军打仗,不过那时刘渊身旁大批谋士,而自己又对军事狗屁不通,根本轮不到自己说话,但是这次只有他一个谋士跟着刘渊,总觉得自己该做点儿什么了,若还是只知道陪着刘渊下棋的话,那么倒有些心里愧疚。

他弄不明白刘渊为什么会将军事全部交给易明这样的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若不是穿上衣服像模像样的,这家伙摆明就是一个占山的土匪,而且他的那些兄弟更是惨不忍睹,一个个奇形怪状不说,每天谈的话里除了女人就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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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景之所以崇拜刘渊,原因大部分是刘渊的学识和胸怀,他不明白刘渊为什么能够忍受这些和修养靠不上边儿的土人

“王爷属下认输了!”冯景准备好了开场白,首先认输。

“哦!”刘渊将棋盘一推,笑道:“先生好象并不是这么容易认输的人。”

“王爷谬赞了!”

冯景确实不是一个容易认输的人,这就是他所谓的“天生傲骨”当然这也是他自己策封自己的。

“不知道王爷以为易将军此战能够得胜么!”

刘渊笑了笑,冯景的心思当然瞒不过他,这位白露书院的书生根本看不起易明这个人,这倒不能说冯景心胸狭小,只能说他们是两种不同的人,有了阶级自然就有了差距,这是必然的,看来自己当初在另外一个时代学到的东西倒有点儿益处。

“先生以为如何?”

冯景微微地皱了皱眉,道:“禀告王爷,属下以为易将军虽然骁勇善战,但却并非决策之将,而且这是海上,不比陆战,若是王爷亲自调度一切,自然万般无忧,但若是”

刘渊接过霍烈递上来的香片,笑道:“先生是否愿意与本王打一个赌?”

冯景一愣,不知道刘渊什么意思,只好道:“王爷请讲!”

“若是易将军赢了此战,先生要向易将军敬上一杯酒,若是易将军败了,本王便让他来向先生求教诗词歌赋之学”

冯景张大了嘴巴,他可不是白痴,自己好象没有任何便宜可占,虽然他认为易明必败,但若让他来和自己学习诗词,那比杀了自己还要难受,谁知道这个莽夫脑袋里藏着什么东西?但是绝对不会是诗词雅意。

“王爷这个”

刘渊哈哈大笑了起来,道:“难道先生不敢和本王打这个赌?”

冯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刘渊这摆明了是用自己的王爷身份压人。

还没有等到他回答,刘渊向霍烈道:“去将易将军请来此处。”

霍烈当然愿意看这样的笑话,高高兴兴地去了。

冯景一脸无奈,道:“王爷这个,属下实在是”

刘渊笑道:“先生以为易明是粗鲁之人,本王却并不是这样认为的”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易明已经兴冲冲地来了,忙道:“禀告王爷,末将方才已经全部安排好了,今天就会开始作战,那群嘿嘿,这群海盗定然跑不掉的。”

刘渊点了点头,道:“将军有几成把握将海盗全部歼灭。”

易明一愣,看了看霍烈,这段时间他和霍烈混得极好,看到霍烈点了点头,急忙答道:“当然是十成把握。”

“如此甚好!”刘渊一指旁边坐着的冯景,笑道:“冯先生认为将军此战必败,将军有何辩解?”

易明的脸马上红了起来,当然红脸的并不是他一个,冯景红的更加厉害,他根本没有想到刘渊会当着易明的面上把这话说出来,这简直就是公然的挑拨离间,没有想到身为王爷,刘渊还要做这样的事。

易明本想用手指着冯景,要是换做平时,他早就骂出来的,但是自从他上船之后,一直都是小心翼翼,怕唐突到了刘渊,一下子把手又收了回来,忍了又忍道:“既然冯先生信不过老易,那老易也没话说了,禀告王爷,末将有一个请求。”

“哦,说来听听!”刘渊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位海战大将。

易明横了冯景一眼,道:“冯先生说老易不能打胜仗,那么王爷还是先让冯先生去打,要是冯先生打胜了,老易自然没个屁放,王爷就把老易扔到海里喂王八也行,要是冯先生打输了,再让老易去打也好”冯景眉头大皱,易明一直都极力让自己风雅一点儿,没有想到一急之下,还是污言秽语扑面而来,真是如浴臭风,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这个人。

刘渊笑道:“易将军原来一直都在欺骗本王!”

易明一愣,又去看霍烈,不过这回霍烈没有任何表示,因为他也不知道刘渊下一句要说什么。

刘渊道:“方才本王问将军有几成战胜的把握,将军说有十成,怎么才一会儿,就没有信心了,这难道不是欺骗本王么?”

易明脸上更红,虽然觉得刘渊说的好象是个歪理,不过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冯景终于有些明白刘渊的意思了,道:“禀告王爷,既然易先生说有十成的把握取胜,属下倒也没有别的话说。”

易明狠狠瞪了冯景一眼,道:“王爷”

“方才本王和冯先生打了一个赌”刘渊站了起来,走到易明的身边,满脸带着不知所以的笑:“本王说若是将军取胜的话,冯先生要当众给将军倒上一杯酒,以示歉意,若是将军战败了的话,将军就要跟着冯先生学习诗词歌赋,一直到能够出口成章为止。”

易明并不是笨蛋,这时哪里还不明白刘渊的意思,只是弄不明白刘渊为什么偏偏要把自己和冯景的矛盾激化而已,想激励自己,也不需要用这种方法吧!

“将军以为如何!”

“末将敢不从命!”

刘渊又转头看着冯景,道:“先生以为如何!”

冯景知道这次无论结果如何,吃亏的都是自己,不过看刘渊的样子,是不肯放过自己一马了,现在只能盼着易明打一个胜仗了,只好点头道:“属下从命。”

刘渊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这倒是件极为有趣的事。

看到这位大汉安王如此得意的表情,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

霍烈是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人了,冯景心中满是委屈,暗暗告诉自己下次不要随便掉进陷阱里,而易明则想跟着刘渊大笑一场,但是想到上船时别人对自己的教诲,又不敢笑出来。 展开全部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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