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一百六十章劫数

夕阳西斜,余光落地。视线在金灿灿中巡回,峰巅之上,血流如瀑布,直泻而下,尸体遍野,遗弃的兵器在金光中冷冷发光。

宁多余直上峰顶,双眼扫视四野,豁然转身,飞雀经过,穿梭在苍天翠竹中。琼鼻嗅,无任何味道,只有淡竹沁香。

不对,心中霎时警惕,遍地尸骸在三伏天,无任何腐臭味,更无尸虫爬行,这地方……,沉思在蛩然脚步声下停止。

“盯好了!”

“是!”

为首人,吩咐众侍卫,众人铿锵有力地回答后,俨然有序路过此地。宁多余伏地,双眼微眯,五指展开,从伏地动作变化成狩猎的顶尖肉食捕获者。

等待,待翠竹摇晃,枝叶交缠,发出意外之声时,身如豹迅猛中带着致命的杀伤力,扑向猎物。

队伍继续前行,跟随在尾部的侍卫,落入魔爪下,横躺在血水上,双眼望视前行队伍,在声嘶力竭中无声呐喊他的队友。

半许后,“想活命,可以。”匕首抵触在脖子上,血流缓缓下流,另一手抓在猎物脊梁骨上,只要身下人一个细微动作,两处地方都可以令他瞬间毙命。

点头,拼命点头,惊吓得瞳孔失色。

“天羽国抓获的人在哪?”字字句句不是征求,是命令,随着命令抓获的‘猎物’身上传来阵阵酥麻的阵痛,他知道,他迟疑马上会闭上今生的双眼。

“向前走,半刻钟,就、就……”说话人颤抖厉害。

双眼在未说完中,闭上,告别今生。宁多余扒下他身上衣物,穿裹在她身。从腰间布袋中拿出一瓶药物,滴洒,一阵青烟,毁尸灭迹,留下一滩血水。若不杀此人,此人定会借力杀她。

天,渐渐黯淡无光。如灵蛇,攀上有劲翠竹枝干顶端,视线开阔,借一天中最后余光,看清了青山下是碧血潭,正缓缓流淌。下山的路,四通八大,却处处都是‘死穴’。

分析地势,辨别敌军驻扎情势后,天已黑尽。前方闪亮光束,就是她的目的地。在几丈之外,身子犹如驰奔万里后,浑身软弱无力。

一身白衣,飘逸出尘,他学着他的样子,出现在黑夜中。同样是黑夜,事态令人无法接受。

那个披头散发,衣缕不堪,满身血痕,一副枯槁样,是谁?是一位将死的老汉,正在告别残留余生,绑在拼揍在一起的竹柱上。

四周皆是把手侍卫,刀枪在黑夜泛光,冷冷转入不安好心人眼中。还有把地而起的帐篷,帐篷内烛光摇曳。

愤怒,怒恨出现在宁多余心底。双眼中有一双眼睛,那双眼睛中汇集所有光芒,穿透青山,望穿在翠玉城方向。

兰宁叶赫你傻,你傻啊。

天,彻底黑尽。黑夜中,开始上演厮杀,兵器碰撞声,传入宁多余耳中。抛开情绪,拿出包袋,掏出自行研制的炸药,打火石相碰,火光点燃,引线燃,炸雷成抛物线状,投掷在帐篷处。

‘轰轰轰!’顿时青山火光四射,山崩地裂之势,震山动地。

翠玉城内,百姓惊慌,犹如白昼那日那等惊慌,惊慌在这等炸雷声下。

寒府。

寒府内,飞叶四处飘散,尘灰惊起。寒翠轩坐在凉亭,独自畅饮。飞叶飞在眼界,尘灰散落在酒水中,酒杯不做停顿喝下,又提壶倒满空杯。

“呵呵!”趔趄起身,举杯,酒盏对往青山,饮下,“呵呵,众将士在青山誓死护国,护得那一怪物出世。”富有表情的容颜扭曲,扭曲在惆怅中,“本王却在这里对酒当歌。”

欣长的身姿,犹如一片落叶,落在对酒当歌的亭轩处,摇摇晃晃,晃晃摇摇,试图找到一个平衡身子的位置,奈何,无能也无力。

“哈哈!哈哈哈!”仰天大笑。

酒杯摔地,碎成一地。脚步踩上,移步,碎片成灰,

“堂堂七尺男儿,窝囊到只能在这饮酒解愁。”

“呵呵,耻辱啊。”破败身子,终于找到一个可以暂时停歇的地方,亭台栏杆,扶上,便呕吐,吐出的**,成细线流下,流在穿透亭台下的小溪中。

“宁多余,呵呵,宁多余,你不会让本王失望的。”说完,身子瘫软下滑,仰靠在栏杆上,漆黑夜下,月光早已不去向,远处灯光勉强照亮此处。

失意落魄的男子,正在黑夜缅怀,缅怀一切,缅怀他的一切。线条分明的脸颊上,表情、含笑风声,无影无踪。

“一切,只在简短一刻。”说完,闭眼,手中玉壶壶嘴,对准红唇,酒液成注流往口中。

同样国度,显然是不同人生。

光亮如白昼,照亮着这栋别致楼阁。檀木桌上,空无一物,地上狼藉一片,色香味具俱全的菜肴,残渣一片。

坐在桌旁的一人,白衣翩跹,目光窘迫,俊朗的面容上怒火冲天,一旁的小人,圆溜溜的双眼,怒狠狠瞪视。

“吩咐厨房,再做。”

“是!”

仆人弯腰垂背,清理、打扫。兰宁凤晨星眸闪烁,目光集中在小人身上,光集中产生戳列温度,再燃烧,怒火冲天地燃烧。

半许,桌上再次呈现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过来!”温柔声,带着命令。

“娘,我要娘。”小人不仅不过来,反而退后几步。

兰宁凤晨豁然起身,几步来到兰宁治身边,一把抱起,扬起手掌,几个巴掌扇下去。而后,放到地上。

小人不喊不闹,看着打他的人,双目中倒影着很凶很凶的东西。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就是不肯下落。半蹲在地的兰宁凤晨,隽眉蹙紧。这小东西,真像,真像她啊,倔强不肯服输。

‘哗啦’!奴才跪地。

恍惚地瞬间,兰宁治推翻佳肴,恶狠狠怒视那个打他的人。头,扬起的更高,有本事,你再打,我不怕。

兰宁凤晨豁然起身,胸口剧烈喘息,墨发在烛光下随着脚步飘旋,丝袍白衫,笼罩在身姿健硕、修长的身上,扬起手掌,欲再次动粗。

哪知兰宁治转过身,翘起屁股,送给兰宁凤晨打。

巴掌未扇下,发怒人,红唇闪出笑意。

“抱下去,”他说,“好生伺候,就寝前一定要让小公子吃饭。”

“是

!”

丫鬟齐齐领命,兰宁治展开双手,等着丫鬟来抱。依然怒狠狠看着那个打他、不肯让他见娘的怪物。

“闷骚。”丫鬟即将踏门槛处,兰宁治骂出。

人走完,兰宁凤晨一掌送出,地上残渣,眨眼间送到门外。银牙摩擦,双拳抖动。云袖中的手臂,瑟瑟抖动。胸口那里一波又一波喘息出声。

宁多余,你等着,你给朕给等着。

没等到宁多余,等到了腾云。

脸如花,在烛下绽放,兰宁凤晨盯视,腾云莫名,伸手摸了摸脸颊。

“皇上,皇后不知用了什么,一瞬间的时间,把天羽国驻地,弄的尸身全无。”

“死伤惨重。”补充。

“天羽国太子带来很多高手。”眸光如秋水,水流缓急,事态严重,她独自一人去,势必会凶多吉少。

“下去!”兰宁凤晨回到背椅上命令。

“晨,”变换了称呼,他想他懂,“天羽忻杀红了眼。”君臣还是有别,迫于无奈,他隐晦的说明。宁多余很危险,必须及时赶到那里,否则……他不敢在想,睫如瓣,缓缓闭,又散开。

兰宁凤晨起身,双手负立,伫立在原地。唇角勾勒,勾出一个弧度,好似未拉开的弦,“很担心?担心她出事?”他说。

腾云无声应答。

“朕的皇妹,不能让你共枕欢眠,还是宁多余能让有感觉一些?”

腾云大惊,紫杉在逡后脚步下,像卷起的风,牵动了垂下的黑发。双眼中,只见不动声色的帝王,正凌驾而来。

“臣不敢。”他说。

兰宁凤晨在一段距离处止步,地上白衫衣摆还在晃动,好似风拂来,面如美玉,玉在夜光中,闪闪夺目,目似点缀,飘然而来的笑声,令腾云退到无处可退的墙壁上。

“朕为她已准备好棺椁,连陪葬的人,也入选,是朕亲为,亲力亲为。” 笑声,好似打磨美玉时发出的,那样冷,那样清,冷冷清清。

腾云分不清兰宁凤晨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月光破云而出,月桂倾送而来。满室香味,扑洒在对持的两人身上。

“你不会的。”他说。

“哈哈!”兰宁凤晨拂袖回座,“朕是帝王,无情帝王家。”他说,“朕可以给她无限宠幸,也可以收回。”

“收回后,她是什么?”问腾云,“一介平民,什么都不是。”

腾云阑珊迈步,脚似踩棉。他连最后的伪装都不会了,名花倾国,在夜间黯然失色。赤-裸裸展示在兰宁凤晨眼中。

记得那日,翻墙入丞相府,用着一根细草,告诉他,‘来世衔草偿还。’一片落叶,告诉,‘落叶归根’。

宁多余,你我没有今生,你若今生离去,我毕相随,迎接你的来世。坠叶纷纷而落,落在微垂脊背,脚步上。落叶落土为安。

眼泪,哗然而落,滴湿了衣襟。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芬芳枯萎声。

青山上,兵戎相见。

宁多余持剑搏斗,身负重伤的兰宁叶赫支撑着残破的身子,依靠在宁多余肩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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