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人狂乱的呼喊声里,李昂依旧狂飙直突,所向披一合之敌,在紫骊带起的强劲速度下,龙牙枪就像是以鲜血为食的恶龙摧毁吞噬着拦住前方的所有吐蕃人。他的身后,那些黑骑军将官看着他轻易地突破了吐蕃人的队伍,进入那被吐蕃人簇拥的主将前方时,都是睁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想来当年镇南公赵云公爷在波斯军中七进七出,想来也不过如此?”那些黑骑军看着眼前的一幕时不由想到了自己从小听着长大的传奇故事,在他们眼中,李昂已是能和太祖长战录里头那些大将相提并论了,以一敌千,便算是放在太祖时,也是能和吕奉先,典恶来这样的绝代猛将比肩的人物。
自己这次可是跟了位了不得的主帅,所有的黑骑军士兵几乎都是生出了这样的念头,他们不由对李昂这位主帅有了一种崇敬,心中只是觉得跟着他,就没有赢不了的仗,无形间他们已是将李昂视作了战神一样的人物。
冰冷的枪锋上吐着的寒气让阿阔达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死亡战栗,他看着策马停在了自己面前的大秦将军,心里忽然生出了想要活下去的念头,他不想就这样死去,想到这里他看向了李昂身后那条用血肉铺就的道路,咬了咬牙,再次看向那双让他畏惧的黑色眼瞳,“还未请教将军姓名,便是死我也想做个明白鬼。”
李昂听到面前这吐蕃主帅一口有些生硬的汉话,不由一怔,不过很快他便回过了神,看向面前和一般吐蕃人相比身形要修长得多,脸也白晢一些的吐蕃主帅道,“你会说汉话?”
“是的。”阿阔达点头答道,他此时看着面前大秦将军眼中消退的杀气。心里却是松了口气,“我曾经跟几位去过大秦的浮屠僧学过大秦的文字,是以会说汉话。”
“既然你会说汉话,那我便给你一个机会,若是愿意投降。我便饶你一命。”李昂抵在阿阔达咽喉上地龙牙枪锋搁在了他的肩膀上,看着他的眼睛道。
“我愿意向您臣服,将军。”阿阔达跪在了地上,沉声道,接着他抬起头看向四周惶惑的吐蕃士兵,心中不忍又道,“请您放过我这些部下,将军。”说着。他伏下了身子。
“你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余地。”看着面前把头埋得很低地吐蕃主帅,李昂的声音冷酷而无情,根本未将四周将他团团围住的吐蕃士兵放在眼里。
阿阔达直起了身子,一把抓住了龙牙枪的枪锋,抵在了自己的喉咙上,鲜血不断从他的手心里滴下。看得四周的吐蕃士兵一阵紧张,就要挥舞兵刃上前。不过阿阔达却是用吐蕃语喊住了他们。
看着抓住自己枪锋的吐蕃主帅,李昂却是冷笑了起来,接着在阿阔达开口之前道,“你是想用你自己地性命来威胁我,不过这对我并不管用。”说话间。李昂左手从鞍旁箭筒一抄。一枚响箭被他抖腕甩向了天空,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利啸,接着大地再次震颤了起来。四百破军卫和黑骑军向着这残存的一千吐蕃人汹涌而来。
阿阔达面色死灰,他知道以面前这位大秦将军可怕的实力,自己身旁的一千吐蕃士兵根本没有能力在那些大秦骑兵赶到前伤到他,想到这里,他松开了龙牙枪的枪锋,朝李昂道,“我冒犯了将军地虎威,还请将军降罪惩罚,只是请将军网开一面,放过我的这些部下。”
“死到临头,竟还能为自己地部下求活,你也算是条汉子,那么我便从你所愿。”李昂看着重重伏下身子的吐蕃主帅,眼里闪过一丝异色,沉吟了一下道。
“多谢将军不杀之恩。”阿阔达抬起了头,接着便用吐蕃话朝身旁的士兵大喊了起来,不过那些吐蕃士兵想到先前那一千投降同伴的下场,眼中都是流露出了顾虑之色。
看着那些吐蕃士兵,李昂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于是朝地上的阿阔达道,“告诉他们,大秦向来说一不二,我说饶他们性命便绝不会反悔,不过他们若是再不扔下兵器投降,我麾下地儿郎可不会怜惜他们。”
见李昂说得冷酷,阿阔达知道他说地绝对是事情,不由大急起来,朝那些吐蕃士兵大吼了起来,在他的厉声呼喝声里,那些吐蕃士兵扔掉了手里的兵器,跪在了地上,等着自己地命运被裁决。
李存孝和慕容恪见那些吐蕃人忽地扔掉兵器,跪在地上,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互相看了一眼之后,便停下了黑骑军,让他们看押住这些吐蕃人,自己却是和破军卫进了吐蕃阵中央,到了李昂身旁。
“告诉羊同部,这一千吐蕃人归他们所有,不过不能杀他们,此外随他们处置。”看到李存孝过来,李昂收了龙牙枪,朝他吩咐道,接着便让破军卫的亲兵带走了阿阔达。
阿阔达最后看了一眼身后那些吐蕃士兵,便头也不回地跟着李昂身后,往前走了,他已经对这些部下做到了仁至义尽,接下来他就要为自己多想一下了。
羊同里在听到那一千精装的吐蕃士兵归他所有时,立时便朝李存孝跪下,将自己感恩的话告诉了一旁的译官,请他代为转达。李存孝在听力那译官说了几句之后,便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不喜欢听这种废话,“告诉他,让他们加紧学习汉话,同时准备向逻些进发。”
译官将李存孝的意思告诉给羊同里之后,羊同里却是一愣,不明白李存孝的意思。“我们后面还有三万大军,到时你们和他们一起上路,路上我们击破的吐蕃部落,就由你们代为看管。”李存孝将李昂的意思说了出来,黑骑军此去一路上有不少的部落,到时却是没功夫处理那些被击破的部落,而且有些事情也不方面去
只有让羊同部和牙隆部的人做了。
羊同里并不是个蠢人。他很快就明白了李存孝的意思,想到越过珍珠河之后,一路上到逻些城之间地肥美牧场和那些富裕的部落,他眼里不由露出了贪婪的光,向李存孝拍着胸脯保证。他会带着羊同部的人替大秦处理好那些小事情。
两万黑骑军并没有多磨蹭,他们只是在简单地重整了一下队伍以后,便朝前进发了,而在他们越过珍珠河五十里之后,和刘裕陈霸先的人马汇合了。原本陈霸先和刘裕是为了堵截吐蕃人可能逃窜地部队而连夜出发迂回,不过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慕容恪让黑骑军先以锥形阵凿穿吐蕃人的队伍以后,直接在他们身后组建了防线。接着之后的黑骑军以紧随的横列歼灭冲锋队形不断碾压击溃了吐蕃人的队伍,让他们连后撤逃跑的机会都没有,算是让他们白跑了一趟。不过李存智并不是一无所获,舍弃队伍潜逃的折那赞落在了他地手上。
夜晚,已是包扎好了伤势的阿阔达被带到了李昂的帅帐,在那里他看到了折那赞和他的几个亲兵。他们被打得像狗一样地趴在地上,不敢抬头。“他是谁?”看着走进的阿阔达。李昂看向了地上喘着气,用一种憎恨的目光盯着他地折那赞问道。
“他是我过去的主人,叶卢下部主帅大人地长子,折那赞。”阿阔达没有隐瞒,他如实地说出了折那赞的身份。对于折那赞。他没有半点眷恋,而且按照高原的规矩,他现在的主人是面前这位大秦的李将军。他自然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尽管听不懂阿阔达说了些什么,可是折那赞看得出对那些汉人毕恭毕敬地阿阔达一定是向大秦投降了,他成了吐蕃地叛徒,于是他不由怒瞪着阿阔达骂了起来,他的声音就像野驴一样难听。
“让他闭嘴。”李昂皱了皱眉,接着朝一旁的李存智道。李存智走到了叫骂着地折那赞边上,军靴狠狠地踩在了他的嘴巴上。“噗!”随着一口鲜血喷出,折那赞一口的牙只剩下了两三颗,直看得帐中的人望向李存智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以前只是听说过李存智的名头,如今亲眼看见却仍是没想到他出手竟是这般狠辣。众将中,只有陈霸先一副早就料到的样子,眼中甚至还带着几分赞赏之意。
“叶卢上下两支兵马一共有多少?”李昂没有再看在地上弯曲着身子一脸痛苦的折那赞,只是朝阿阔达问道。
“回将军,四卢里除了逻些城所在的乌卢以外,其他三如的兵马都是五万,其中下支三万,上支两万,上支的兵马较下支要强悍一些。”阿阔达答道,其实他并不是真正的吐蕃人,只不过在他少年时候,吐蕃人征服了他所在的部落,他才成了一名吐蕃人。
“你好像对吐蕃并没有什么眷恋之情?”听着阿阔达的回答,李昂看向了这个向他臣服的高原中年汉子。
“依附强者是高原上的规矩,大秦的力量比起吐蕃要强大得多,而且向您臣服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阿阔达这样答道,接着他跪在了地上。
“既然你向我臣服,那么我让你做任何事你都会去执行,是吗?”李昂说着,看向了李存智。李存智从腰间拔出了自己的百炼横刀,插在了阿阔达的面前。
看着锋刃映着寒光的横刀,阿阔达抬头看向李昂道,“是的,就算将军要阿阔达的性命,阿阔达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我不要你的命,我只要他的。”李昂看向了地上还在挣扎着的折那赞,这个阿阔达过去的主人。阿阔达没有半点犹豫,他站了起来,拔出面前的横刀便走向了地上的折那赞,在他惊恐的目光里,一刀捅进了他的喉咙,结果了他的性命,这中间他没有皱半下眉头,让帐中的黑骑军将官们露出了厌恶的神情,对于讲究一心侍主的大秦武官们来说,像阿阔达这种能面不改色地向旧主下杀手的人是他们所不齿的。
看着将刀递回的阿阔达,李存智眼中却是露出了几分迥异之色,在他看来这个下刀干脆的吐蕃人其实并不是心狠手辣之徒,相反他是个聪明人。
“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人了。”看了眼死去的折那赞,李昂朝阿阔达道,接着他又看向了李存智,让李存智把折那赞那几个亲兵带下去,好好看管起来。
阿阔达知道面前这位新主人让他杀掉折那赞,并留下折那赞的亲兵活着,便是为了防止他在吐蕃的事情上撒谎,如果他欺骗这位新主人的话,恐怕那几个折那赞的亲兵就会被放回去,到时他在叶卢的老婆孩子以及所有的家人都会死得很惨,想到这里,阿阔达不由看向了一脸平静的李昂,他并不反感李昂的做法,在他看来,这样的人才是成大事的人,是真正的强者,跟着他才不会再一次出卖自己。
帅帐中,阿阔达将他所知道的一切事情都讲了出来,而他也知道什么是李昂所感兴趣的,他将从叶卢通向逻些城一路上大大小小的部落位置讲了个分明,尤其是叶卢和约卢这拱卫逻些城两个大卢的兵力驻扎和部署情况。
有了阿阔达的情报以后,李昂对原本从羊同部和牙隆部得来的消息所做出的行军路线做了修改,新的行军路线比起原来的距离更短,当然也更富有攻击性,李昂决定在到达逻些之前,先彻底摧毁吐蕃叶卢和约卢这两个大卢总计十万的兵力,这个计划让黑骑军的将官们看到了他最疯狂的一面,不过对这些年轻气盛,充满了进攻意识的将官们来说,这样的计划正和他们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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