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时间总是很漫长的，乐无双坐在商宸阳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留意着他的情况，生怕有个什么意外，更怕再也见不到他了。

路世渊静默地看着乐无双，眼里有着说不出的疼痛，很想上前去将人给拉开，但是，想着她也就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了，也就不再执着了。

看吧，看吧，再不看，也就没有机会再看了。

他并不是一个大肚的人，遇上乐无双，他就是一个神经病，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难以预料，真的做出来了，他都难以相信，那真的是他做出来的，但是，事实就是那样。

乐无双能够感觉得到路世渊灼热的视线，但是，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理会，很想问问，能不能再商量一下，能不能不要那么绝情，话到嘴边，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路世渊是什么人？他是路易国的太子，向来说一不二，若是他说出来的话真的可以改变的话，那么，他又何必要提出那样的要求？他是铁了心要她跟商宸阳断得干干净净的。

罢了！再计较又有什么用呢？除非路世渊能够改变主意，否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贪娈地看着商宸阳，抬手抚上他的脸庞，细细描绘过他英俊的容颜，每一笔勾勒，都画进了心里。

宸阳，我用一次决绝来换得你生存之机，如此，也是好的吧？

想着，想着，唇角微微勾起了一抹漂亮的弧度，什么也不说，眼神却带上了些许迷离。

她是不舍得的，现在，他还未醒，她还能看着他，如此没有顾忌地抚绘他的容颜，一旦他醒来了，她连这点权利都没有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洞内的温度逐渐升高了些许，光线越来越明亮，真的很担心他会出事，但是，感觉到他平稳的呼吸，很确定他不会有事，便又大胆地看着，深情眷恋，誓要将他刻在心里。

“无双，你要不要休息一下？”路世渊不忍了，她的眼睛都泛红了，可是，她一点也没有合眼的意思，连他都不确定商宸阳何时才能够醒过来，若是他迟迟不醒，她是否就要打算一直陪着，看着？

“我不累！”平淡无波的声音，给人一种心如死水的感觉，再也不起一丝波澜。

不知道为什么，路世渊突然就想到一个词，死水微澜。

乐无双倒也不在意路世渊怎么看，反正，她的想法什么都不再重要了。

路世渊无奈，只能陪着她一起等着，等着。

天明了又暗，暗了又明，如此反复，直到第三日的清晨，商宸阳才幽幽转醒。

乐无双心中窃喜，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她说“醒了？”

“无双……”商宸阳也很高兴，他以为自己会死的，没有想到，竟然能够活过来。

撑着身子起身，伸手便欲将人抱在怀里，失而复得的那种感觉，真的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乐无双问道。

商宸阳说“心疼！”

乐无双不言，商宸阳又道“我真怕再也见不到你

，还好，老天怜爱，让我再一次拥有你。”

乐无双顿时针扎似的疼，张着嘴很想说些什么，但是，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她还能说什么呢？

“若是没事了，便走吧。”起身，转身，不再看商宸阳一眼。

再看下去，她真的不能保证自己会否心软，商宸阳身上的那种温暖，她也很贪恋。

“无双，你没事吧？”商宸阳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很是担忧地问。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没事的吗？”乐无双不答反问。

商宸阳顿时错愕“无双……”

两人相处这么多年，几经生死，她还从来没有用那样的语气对她说过话。

乐无双说“你走吧，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什么叫两不相欠？”商宸阳顿时慌了起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为何他只是睡了一觉起来就什么都变了？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乐无双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她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我不懂！”商宸阳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是真的不懂。

“坦白来说，你可以走了，而我，再也不会跟着你。”

“为什么不跟我一起？你是我的妻，不跟着我还想要跟着谁？”

“你身边既然已经有了一个女人，便好好对她吧，忘了我。”

“为什么？”商宸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说“无双，你告诉我为什么？如果你是因为自己的容颜被毁而要将我推开，那么，你完全没有那个必要，我会想办法将你的容颜恢复，就算真的恢复不了了，我也不人在意，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就好。”

“我已经配不上了你，你又何必再执着？”

“没有什么配不配得上，只有你愿意与否。”

“我不愿意！”

天知道，说出那些话，乐无双费了多大的力气，心在滴血，却要故作镇定，她不像商宸阳，可以表现自己的痛苦与伤痛，她不能，只因她知道，一旦她有所犹豫，有一点点的心软，商宸阳便有可能不顾一切地将她带走。

她赌不起，至少，现在她还赌不起！

商宸阳的脸色瞬间退去了所有的色彩，变得惨白一片，他看着乐无双，不可置信地说道“无双，你告诉我，你方才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你会跟着我走的，对不对？”

“你分明就已经听清楚了，又何必要再自欺欺人？”乐无双说“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已经不爱你了，相较之下，我觉得路世渊更适合我，所以，我决定跟他一起回路易国。”

闻言，商宸阳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似想到了什么，他说“无双，如果你是因为……”

“我只是因为觉得跟你没有再相处下去的必要了。”乐无双打断商宸阳，道“我现在这个样子，你又何必再执着？就当乐无双已经死了，忘了那个叫乐无双的女人，离开这里，去过你想要过的生活。”

“忘记一个人，真的那么容易吗？”商宸阳苦笑“无双，

我对你的心思怎么样，难道你还不清楚吗？为什么？”

“因为我不再爱你！”这里，她并没有否认曾经的爱，因为，她否认不了，即便现在，她的心里也只有他。

商宸阳突然有些恼怒起来，他指着路世渊，道“是不是他逼你了？是不是？”

“没有人逼我！”乐无双说“商宸阳，我们好聚好散，不要再把心思放在我的身上，如此，我们都不会再累。”

“跟我在一起，你觉得累？”心里的疼痛已经无以复加，商宸阳满目忧伤地看着乐无双。

那眼神，就像是利刃般，令乐无双差点无法呼吸，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那种心情与震撼。

商宸阳的心思，她一直都知道，真的想要割舍，会比要他的命还要痛苦，而她，亦然。

“是……”

好一会儿，乐无双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声音并不大，但是，足够让在场的人都听清楚。

商宸阳整个人就像被雷劈了一般，他那么努力，居然就只能走到这里了吗？

不甘心啊！

“无双，为什么？”明明在他受伤的时候，她是那样紧张。

“理由，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难道你还有什么可怀疑的？”乐无双说“放手吧！离开，这样，我们都好，你也不会难堪。”

“我们之间的感情，真的就抵不过这一次的变故？我说过，并不介意你的容颜。”商宸阳看着乐无双，忧伤地说着。

乐无双说“可我在乎！”

收回视线，不再看商宸阳，她真的怕再看下去，她会忍不住放弃。

“容颜有什么好在乎的？”商宸阳瞪着乐无双，可是，还不待他说更多，乐无双便道“容颜是没有什么好在乎的，但是，我不想再跟着你一起过那种逃亡的日子，这一次，我被毁掉的容，难保下一次会不会丢掉命呢？”

“无双，这不是你！”商宸阳摇头。

乐无双笑道“这就是我！只是，以前我看不明白，现在，我才看懂而已。”

商宸阳瞪着乐无双，乐无双又道“直到跟路世渊相处的这段日子，我才发现，其实，最适合我的只有路世渊。”

“我们那么久的感情，你三言两语便抹杀掉了？”怎么可能？商宸阳不死地说“是路世渊逼你的对不对？我带你离开。”

说着，商宸阳便伸手去拉乐无双，乐无双甩开商宸阳，道“我想，我说得已经够明白了，他没有逼我，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走吧！”

“无双，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商宸阳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问出来了。

“爱过！”乐无双说“只是，现在不爱了！”

“你能爱上我一次，便能爱上我第二次，我不管你什么原因，我绝不对放手。”商宸阳执着了。

乐无双摇头“太迟了！”

如果真的有其他办法，她又何需走到这一步？宸阳，以后，我们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忘记我，比什么都好。

（本章完）